大家普遍认为,老D最风光的事情当属当年作为比尔·盖茨的惟一随行来访中国。当时的老D整天处在耀眼的镁光灯下,真可谓“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可是,如果你读了他的自传,就会感到,即使机遇没有如此垂青二十年前那个在美国艰苦创业的电脑工程师D,他的人生仍然会是灿烂而充实的。D的财富可绝不仅仅包括他所拥有的高达X位数的Microsoft股票,D有一个可以和所有人共享的多维人生空间。
这样的人真该写本自传与大家分享!不管你是平头百姓,还是各界要员;不管你正在郁闷无聊准备找乐,还是磨拳擦掌要一显身手,看了老D的书准保舒心塌实,在听他的嬉笑言谈中你准能找到一点什么感觉。
我和我周围的人们大多尊称老戴为“戴老师”,可是每每老戴有电话打过来,话筒里总是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Hi,我是老戴!”。老戴在他的自传中自称为老D,所以本文我们还是就称他为“老D”吧。
一、初识老戴
第一次读到老D的文章是2002年4月的时候。《程序员》杂志社的社长蒋涛先生发过来一份大约万字的稿件,让我评价一下。这段文字主要讲述作者参加神经元网络研究的经历,记载了他在美国与图灵奖(相当于计算机领域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打交道的过程。文章里面虽然充满了计算机专业词汇,但是我看了3分钟就感觉文风很利落,给蒋涛回复了mail:“可读性不错。”
蒋涛告诉我,作者曾是微软公司技术级别最高的华人之一,绝对是留美华人中的特色人物,现在北京,正在写自传。我琢磨着,不管怎么说,在微软中混成了很高级别的主管,肯定是个技术专家了。我的职业是出版IT图书的编辑,我当然希望有机会结识这样的人物了。
第二天,周三,晚上8点,亚运村附近的一个饭馆,我得以与D谋面。他给蒋涛和我讲述了写书的缘由,他的各个年龄段的一些事情,以及书里书外的其他故事。听D用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的京味普通话讲话的时候,我几乎忘了他是个高级别的人物,他对文革以及对于改革开放后的一些回忆,与我的父辈的感受有惊人的相似。我听得实在是入迷,渐渐发现,我在前一天所读到的一段文字,在D的整个人生中,仅仅是个小插曲而已。坐在我对面的可不仅仅是我原来设想中的一个技术专家,他的人生充满传奇色彩。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D基本讲了书的梗概,我感觉听得很过瘾。我说,文如其人,他的自传应该同样耐看。
这时,D问我关于出版方面的想法。也就是说,轮到我发言了。我说,“您是技术高手,人生经历很丰富,很多素材都很有特色。我可以帮您找几个搞文学的人润色一下,这样,文字会更有吸引力。”按照常规,D怎么说也是个理工科出身的,我暗自估计,码字不会是他的长项,所以,这是我当时所能想到的对本书出版最有利的措施,也是我在过去的出版经历中屡试不爽的方法。我想,D也听出来了,我是对他的文字驾御能力没有很多信心,准备找个“枪手”帮助一下。D表示了感谢。我窃以为是这一方法打动了他。
周四早上,D将书的初稿发个mail给我。我翻看了不到半小时,就发现之前虽然我已经与D谈了一晚上,似乎对他的经历有了初步了解,但是我的感觉又一次发生了偏差——我低估了D的能量。他的笔触明快、老辣、有条理,还透着份难得的幽默,虽然称不上文字水平如何了得,但是整体把握相当好。我哪里敢请人捉刀代笔!没有这样丰富的人生经历,码出来的文字将显得多么苍白无聊;而缺少了D独特的语言描述,会有多少人错过领略一个精彩人生的机会。
三天之间,我对D的认识发生了很大的转变:D是一个技术专家——D是一个人生经历丰富的技术专家——D是一个可以用其独特而有魅力的语言客观回顾自己人生和其所经过的历史的智慧长者。
我真正一字一句地阅读本书,是从接下来的周末晚上12点开始的。原打算作为睡前的读物看上半个小时就放下的,哪知一发不可收了。直到第二天早上6点,我一口气将初稿读完了——可能连看书的姿势都没怎么变过。由于身体的原因,我已多年没有熬夜的习惯了,无论是除夕之夜还是有什么紧急的工作,我都会在夜里2点之前睡觉。这次实在是我始料未及的——并没有熬夜的感觉,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我似乎跟着作者走过了几十年难忘的岁月。
我赶快给老D打电话说:“我可不敢指导您如何运笔了,就把我当成听白居易读诗的那个70岁的老太太吧。”
就这样,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作为本书的首批读者之一,从老D的初稿到定稿我读了若干遍,每每读完,心中都发出感慨:你看人家,那真叫有能耐!你看那活法,真够有意思的!
二、成功没有定式
D不止一次讲过,他喜欢《阿甘正传》(Forrest Gump)。是呀,天性善良而异常单纯的阿甘轰轰烈烈的传奇一生,看似荒诞不经,却也体现人性中真诚的可贵。透过阿甘的眼睛,可以找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美国历史和社会的缩影。我也喜欢温斯顿的作品不自觉地想去翻一翻。对比着说来,余华的《活着》就是中国式的写法,其中不乏机智幽默,有些细节甚至能让人把肚子都笑疼,但是整本书弥漫着的是挥之不去的苦涩和无奈,读书的人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能承受。这就是文化差异所在,两部作品之间无法相互效仿,也无法相互替代,这样的作品都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而老D的自传是戴式风格的,三年自然灾害、三反五反、文革等一系列建国后的家灾国难,他都亲身经历了,可他所受的冲击不算太大。出生于书香门第,10岁开始生活在皇城根下,小小年纪就参加少年宫的无线电爱好者活动,中学时在京城最好的书店里读过大量的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并通过努力一举考入被誉为“科学家的摇篮”的中国科技大学。用现在的话讲,“老D年少时接受了全面的素质教育”。那个整个民族都很癫狂的年代在老D心中留下的是少许的苦难,以及更多的美好青春的旋律。他心中的阴影并不多,老D的书里透着的是与生俱来的灵气和活力,正如与他交谈的每个人都能感到的一样。老D对其早年生活的描述一定会激起很多他的同龄人的共鸣,也会让我们这些晚辈找到比看小说更真实的感觉。
老D 的自传是一本可以滋养心脾的励志读物。从老D早年的诗作中,可以看出青少年的D是如何的壮志凌云。老D在十几岁时,曾经在一个一寸见方的图章上,把自己认准了的一句话刻在上面:“奋斗、探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20年后,正是凭着这种信念,一个已经34岁而身无分文的公派留学生,在异国的土地上顽强奋斗10年,最终将自己的技术专利以X位数字的价格卖给了微软公司,并成为微软公司具有最高级别的顶尖工程师之一。
从时下流行的以财富论英雄的观点来看,老D是个实实在在的成功人士。老D毫无疑问是改革开放后第一代“洋插队”中的佼佼者。D也刷过盘子,但是D与和他同一个时代的“曼哈顿的中国女人”和“北京人在纽约”有着完全两个层次的奋斗——D靠技术的领先赢得了Microsoft
的青睐。老D所获得的回报也是在这一代人中凤毛麟角的。
老D的成功不仅仅限于财富。他的丰富的个人体验、他的和睦的家庭、他的文雅、贤淑而聪慧的妻子,他的作为新一代优秀IT人士的儿子……这幅美好的画卷,是老D一手打造的。
D的人生是不可完全复制的,因为他有独特的时代背景。但是,D的经历告诉人们,成功所靠的不仅是机遇,普通人靠着不懈的努力一样可以取得成功。
老D与读者分享的不仅是他作为个体的人生。D有机会身居Microsoft这样大公司的要职,也有机会深入了解国内IT界的内幕。老D从一个很独特的视角来看美国和中国的IT界,上一代和新一代的IT人。D的感受是亲历亲为所得,正所谓“追潮见辽阔,逐浪识惊涛,观海知天下”。老D就像一个摄影师用远景镜头和近景特写的多种方式交替着向读者展示了他对业界发展的看法。所以,在享受老D用散文式的传记所带来的读书的愉悦的同时,读者有机会领略到二十年来波澜壮阔的IT业的一部分。
与老D认识整整一年了,我知道他有一付一生中被职业歌唱家称赞过好几次的歌喉,可我至今还没有机会亲耳领略他的演唱。如果以后搞个聚会之类的活动,我一定请老D唱京剧样板戏《杀家浜》里胡传魁的选段。老D在自传中写到,命运开过一个玩笑,学无线电出身的D在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军团里做了一年的文艺兵,胡传魁是他参加彩排和演出过的一个反面角色,引起过不小的轰动。如果还有可能请他唱第二首,我就选《重归苏莲托》,请他用专业的美声唱法来表现。这首歌是老D当年将他自己的Dtech公司的专利卖给微软后,在最开心的时候所哼唱的,我们一起重温一下他当年的感觉吧!
那么老D最近在忙什么呢?说出来一定让读者吃惊:SARS之前,他正忙着Coding!在北京亚运村那个“可以远眺西山层林尽染”(本话引自原书)的公寓里,老D的脑袋里迸发出许多新想法、新念头,他一定要亲自操刀一试才感觉爽。估计他一边Coding,心里一边唱着那首朝气蓬勃的革命歌曲:“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不过,这会儿赶上SARS,老D又坐飞机一溜烟儿跑到西雅图那个有着碧海蓝天的港湾去与家人团聚了。哈哈,这就是老D!
我有时候想,如果有个导演看过老D的书,要据此改编成一个电视剧,我得赶快去找那个导演,“您可千万别选主演了,主演就是老戴自己!别人谁有他那神韵!”
拉拉杂杂写了不少,还是借用老D的话结束本文吧。“做一个普通的人,做一个真实的人,Enjoy
the life!”这么想着,我发现即使SARS横行的日子,生活也可以蛮好。
2003年5月17日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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