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l be there

 

今天早上7点半就起床了，享受本命年以来难得安宁的早晨，坐在床上，如饥似渴地阅读刚到手的《曼哈顿情商》。直到写下这篇日记的日期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今天是我1k失败2周年纪念。（1k，means 第一次签证）
说到1k, 就要讲到美国，就要讲到周励，也就是《曼哈顿情商》的前身，《曼哈顿的中国女人》。
若干年前（1996年），是周励促使我对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是那时候，我的情商全面爆发（换句话说叫早熟）：在CT的指引下，我开始搜索希腊神话，开始每晚听基督教电台，开始大量阅读金庸老先生的巨著和无数名人的传记，在他们跌宕起伏的岁月长河中想象大千世界的多姿多彩和人性的千变万化，开始领悟佛教宽容的震撼人心的力量，也开始对征战沙场，驰骋商界有了无比的崇敬和憧憬。
我对自己说，I will be there.
我甚至还记得我曾经用自以为掌握得很好的心理学逻辑对面临中考变故的同学做开导，平日里顽皮至极她被我说的潸然泪下。那是1996年冬天；
然后在郁闷的高中岁月里，我和sophie逃出老左的视线，去大操场聊天，那一天也发挥极佳让sophie频频喝彩（虽然我完全不记得自己讲过什么了，嘿嘿）
那时候就觉得自己的未来一定会像周励一样精彩，那时候就有一个梦，我要去美国。只有美国才是能让奇迹成真的地方！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就糟糕异常。空有雄心，壮志不清，让我举步为艰。该怎么实现美国梦，怎么让自己在未来变成一个强人(a strong woman)? 我犯了一个错误，知识分子最容易犯的错误——一头扎进书里，以为学习可以救自己，以为书里自有黄金屋，并且把希望寄托于明天。我给自己列了很多想做的事情，想知道的东西。可是我都对自己说，等我高考完了，等我进基地班了，等我申请出国成功了，我再……一直寄希望于明天，让自己今天一事无成，而且有强烈的挫败感。（直到大学毕业，我觉得我懂得的东西还没有高中时候的多，人也远远不如高中那样有信心、信念和人品。甚至连用像样的语句写日记的能力都丢失了。真的很奇怪大学五年……我都干了什么？）
我从高三开始为考试不能拿高分而郁闷，但我有借口，因为高二一年没有读书，远远落后于其他人；我从大二开始为数模竞赛不能出成绩而郁闷，但我有借口，我要去软件学院了，数学不是我擅长的……现在我甚至想过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离开sap，去金融业实现我的梦想——借口？我曾经对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你知道最郁闷的失败是什么吗？是你有能力能打赢这场战争，但你没有尽全力，于是你输掉了！
我很郁闷，从98年开始就一直很郁闷，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可以干什么，应该怎么干……我的性格也很软弱，我一直想冲破身旁既有的小环境，去看看外面的天空，可是我的冲击软弱无力……是因为华师大没有足够好的氛围和平台？（反例：Amigo这个小丫头，曾经同一个系，人家可比我有闯劲多了）还是因为我身旁没有足够强劲的人作为参考和激励？（wzl 也有过要搬出寝室独立生活的尝试，但半年后无功而返；但她现在活的很好；在SEI 认识的牛人更是数不胜数。在同样的环境里，别人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为什么没有呢？）我梦想过如果当年能和燕等一起考入清华北大我会如何成为耀眼的明星……这样的幻想通常是在我开完班级会议一言不发闷闷不乐回寝室的路上。现在回头想，是不是如果环境不利，我就退缩，不尽力，还自以为叫“躬耕南阳”？（也是这样的考虑，使得我对自己要辞职、跳槽的决定充满了怀疑。）但性格的软弱和惰性一定使我的大学、我的青春暗然失色！无怪乎学校，无怪乎朋友圈。(华师大、软院那么多可圈可点的人物怎么解释呢？他们在沉沦的时候怪过谁呢？)
进金程开始上课的确是一个大的转折。这是我这么多年来（1998－2006）第一次全身心投入地去做一件事，不计代价、不计后果。事实上我只是想为自己1998年就问过自己的问题找一个答案：什么是股票、什么是金融。不是因为传说中CFA 显赫的名头，或其他任何诱因。我的确那时候考虑离开SAP，离开温床。只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回头我的经历，从数学系基地班进软件学院，又从软件学院放弃实习去申请出国读数学，然后不温不火地失败后进入软件公司。我一直在寻找，一直在背叛，我一直都算幸运的了（尤其是知道Vivian在本命年的经历之后）一直在温床上躺着，以致于我从来没有弄清楚我要找什么，却也不想再一次随意地背叛——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我曾经说过我想去美国……
SAP虽然是温床，但温床上的日子其实一直让我不好过（如同任何一个以往的温床一样）因为我心里始终充满了动荡，和对动荡的向往。天生的强烈的危机感让我一直相信，如果我就这么躺着，那么等到床塌掉的那天，我会是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可怜虫，我会一钱不值。省略6000字。
我听过不少有多年经验的管理层私下认为80＋的年轻人没有敬业精神，个个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这其中包括我的表哥和Vivian。我很想问Vivian，我现在是眼高手低，还是我该为自己打理后路了？
又说回出国的事情，我一直为身在SAP 而没有出过国耿耿于怀。跨出国门究竟有什么魅力？Jacky 在德国的时候哭诉说那里的西瓜好大个买不起，jy 跟我说国外，尤其是沃尔多夫就一个小破农村。Chris 郁闷的说，我又要去德国出差了，Zeamany 一面递交移民申请一面抱怨说加拿大冷的要命，连Vivian都叹气说要放弃在中国优越的生活去美国真是无奈，看来现在的外国并不如周励出去时的80年代那样比中国，尤其是比上海优越多少。那么我还那么固执地以有没有出国机会衡量一个工作机会对不对呢？其实我也没有考虑到答案。但我强烈地知道我对踏出国门的无法抗拒的、疯狂的向往……多少次我的脑海里都会浮现泰坦尼克号结尾，幸存者在瓢泼大雨中驶入纽约港，昏暗的夜空中那个缓缓移入眼帘的硕大的自由女神像。神像下Rose 批着毛毯在瑟瑟发抖，但她坚毅的表情表达了一种强烈的求生的信念。
自由女神像，我从来没有亲眼目睹你，但你的模样就像儿时的雅典娜女神一样，在招唤着我，在向我传递着一个讯息
“自由的精髓在于每一个人能参与决定自己的命运”
“年青人，到西部去，到动荡的地方去，那里才有机会！”
美国给我的另一个感觉就是，仿佛那里的人都喜欢流动。架着一辆小破车，甚至架着自己的家当，就可以到处游历。无论翻看哪一个在美国留学的人的博客，或者思科那一群让我羡慕到死的ASR 的经历，无不有着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足迹。中国的幅员比美国还要辽阔，为什么自诩是动荡化身的我，连去西部的念头都这么薄弱？因为中国的土地散发不出让人向往游离的气息吗？
周励就是一个喜欢到处走的女人。
在2本《曼》里所贴的图片让我热血沸腾，1996沸腾，2007沸腾。这么些年来，我对《国家地理》上一幅幅精美的照片始终反应平平，因为我感觉不到一个游历者探访古今、寻根究迹的心。他们的描述模版式，苍白无力。（也有可能是那时候我的心死了，没有感受到作者要传送的讯息）——但是周励不同，她永远知道在冰冷的古迹后的一个个鲜活的故事，她能够在照片下大段大段地重现曾经在那里活跃的魂灵说过的话，她的眼界，她的描述，每次阅读都让我感觉到了一种重生！她在《曼》1里给我培养了这样一种习惯，然后在《曼》2里，再一次证明了，有人是这样游历、这样看世界的！
我不是一个喜欢安定和安逸的人，我不是的！我也不是扛不起机会成本的人，我一定不是！
同样的世界，会被不同的人，发掘出不同的景象，也能给不同的人以激励和机遇。
我希望有一天，能带我去亲历历史，能够让我像现在一样激动、感动的泪流满面的，不是周励，而是我自己！
（Vivian是第一个对我说，你应该去国外看看的人，因为她足迹遍及全球，视野之广阔让我叹为观止；我相信，她和周励一样，是有人格魅力的人。也即班长常说的，一个人品极好的人：）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要出国，我不是要去美国洗盘子，我不是要用热脸去贴外国人的冷屁股，我是要找到那个时刻，那个能让我彻底告别失败的阴影和软弱性格的泥潭的时刻。我一定要用一枚硕大的签证徽章，给这么多年来的抑郁做一个隆重的埋葬！
关于我的老朋友，抑郁，事实上它已经死了很久了。这不能不提到决定去金程之前，我跟Devon做的一次长谈，他对我的描述如下：
你就像一个皮球中心的小丑，每天都在东戳一棍子，西戳一棒，想要破球而出，却从来没有成功。
对，从那一天开始，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怨怨艾艾下去。无论老左也好，软院也好，老板也好，都不是我失败的理由！我必须把力量集中到一点，全力出击。于是我剪掉了头发，踏进长久以来就想去的金程，开始补救我从1998年就应该做而一直期望于明天而没有做的事情——我要学金融，我要回答我一直问自己的问题！在我像孔乙己那样排下CFA1报名费的那一分钟开始，我所有的抑郁就死了。我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为它们追加一个隆重的追悼会！
加隆，还记得你11年前在那个牢笼里声嘶力竭的狂吼吗？
我要用我的双手，去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
不过有些讽刺的是，我现在所做到的又是读书，又是考试！上次初中同学mike 从深圳来上海谈生意，我们久违的初中同学聚会上，他们开玩笑地说，你呀，就是会考第一！我苦笑了一下，不会的，我不会是只能那样的人。我可以还是很迷茫，因为我的经历和视野还不能为我解答很多东西，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只向书本去找答案了。我知道，我要做点什么才行
……
思绪已经太乱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我已经很饿了）但是我的确太久太久没有这样激情澎湃地重新写日记了。
谢谢你周励，又是你的文字让我死去的魂灵得到苏醒；
这次，我不光会用文字，还会用行动让你看看，我能做什么，我会怎样去做。
?
后记：不能不提的是在金程认识的这群朋友，Vivian，陈雍，高兴，Tim, 钱俊，杨炎临；还有从深圳来访的Mike。每一个人，都让我找到了一些欢乐，和激励自己前进的动力。还有ruoruo，你的文章我看过了。现在让你看看我的文章。爸爸来电话，先是严厉地批评我，因为他以为我要随便跳槽到金融机构，（他不知道我已经考出了CFA 1），然后第二次电话里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自豪感，他要我给他确定的答复，我能考出CFA 1。 是的。虽然只是考试，而且就算进了最好的金融机构也不能代表我是个成功人士，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现在是贫还是富，有梦想的人，生活不会一成不变，未来也会充满惊喜。